以为是对方叫来的打手,押井害怕得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侧目,直到奥迪A4从身边缓缓经过,他才深深地松了口气。
他悄悄以裤子拭去手心的汗水,不想被对方看破自己的软弱,但脸部的肌肉却在不停地痉挛,出卖着身体的主人。
在梳着背头的男子充满正义般的声音中,押井的脑袋已一片混乱。他不知为何心虚得想要转身逃跑。视野角落里的明日花仿佛正以不认识他似的冰冷视线盯着自己,让他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。
可在刚刚,认出宝马车的时候,押井还稍稍松了口气,侥幸地抱着一份美好的期待。
她看到我,应该会原谅我吧?
但他依然紧张得呼吸急促,预感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。这绝对不是爱情该有的感觉。平日里准备了很多话的他,此刻依然对她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可怕的现实正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蛀食着押井虚渺的自信心。
当看到那个身上散发着优越气场的陌生男子从副驾驶下来时,押井突然感到浑身都有种说不出的颤栗。
在押井的世界里,明日花只爱着自己一个人。
他不敢相信,也无法接受,这个让自己投入无数情感的女人身边,竟还藏着一个陌生的男子,并且她和陌生男子亲密的言行背后仿佛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故事。
幻想出来的爱情顿时崩塌,他出人意料地很快就接受了眼前的现实。忍耐着和其他男人共同分享明日花的痛苦——不,明日花压根就不曾属于过他。
押井的脑海里随之而来的是一男一女不堪入目的画面——梳着背头的男子以强健的体魄征服着柔弱的明日花,并用各种道具玩着各种虐待式的花样。
押井不禁感到浓浓的苦涩,胸口仿佛就要被不断涌出的自卑所撕裂,其中竟也隐隐含着一丝难以言表的兴奋。
*
梳着背头的男子抓住了想要逃跑的押井,并对准他的腹部猛踢了一脚,疼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这是押井从小到大第一次遭受暴力,这种此前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如此真实地降临到自己头上时,他才更深刻地联想到这个世界远比想象中的可怕。
“还想跑!”
押井急忙用手挡住冲着鼻梁飞来的拳头,他不想在脸上留下任何被欺凌的证据。因为如果被人看见,会让他觉得比遭受暴力时还要痛苦得多。
男子发现打不到脸,气急败坏下用拳头往押井的身上攻击。
在扭曲的视野中央,晃过女人在查看宝马车的画面,似乎完全没有过来劝阻的想法。押井不知为何已感觉不到自己对她的任何一丝情感,也不因在她面前的狼狈不堪而感到羞耻。此刻,他全身都被恐惧所麻木了。
“……过来,看看你干的好事!”
押井被男子揪着领子抓到宝马车前,怔怔地看着凹陷的车头,耳边萦绕着的男子的声音,听来就像怒吼的空气一般。
押井完全没有反击的胆量和动力。
爸爸,妈妈,对不起!
他在心里为自己的懦弱向父母道歉。
此前,压根没考虑过发生在他人身上的车祸也有可能降临在自己头上;如今只不过遭遇一起普通的小刮碰,就让押井陷入极度的震骇之中,甚至掩盖了自尊心受辱的感觉。
爸爸就是因为车祸去世的。此刻,不愿触碰的尘封回忆不禁在押井的脑海中苏醒。
与此同时,父亲被碾碎头颅的尸体突然从记忆的墓碑下悚然爬出。
押井记得那是一张触目惊心的血腥照片。曾在同学之间像有趣的玩具般传递,最后传到自己的眼前……他恶心得当场呕出胃液。
肇事逃逸者……那个没有五官的陌生人又在押井的脑海中浮现……或许这个人就活在他的周围,曾与他擦肩而过,和他呼吸着相同的空气……但他永远不知道这个结束父亲生命,撕裂他家庭的陌生人到底长着一张怎样的脸。
就把他当作杀害爸爸的凶手吧!
该死的混蛋……押井握紧了拳头,心中燃起一团充满屈辱的怒火。
“去死吧,你这个杀人凶手!”
硬是忍下涌到嘴边的冲动,押井感到快要呼吸不过来。他招架不住了。
只有尽快结束才能喘口气。
按耐着内心激烈的矛盾,押井低着头躲避男子冲他闪闪发光的视线,嘴角颤抖着,发出如蚊子般微弱的声音:“对不起……是我错了……”
*
我一点都没有改变……窝囊到骨子里的模样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吧?
押井坐在床边发愣。一小时前所经历的巨大恐惧仍让他缓不过神来。想起当时的情景,手脚仍会瑟瑟发抖;脑海中一闪过她男友英俊而凶狠的脸孔,全身的血液仍会因屈辱而沸腾起来。
他骑着电摩返回住处的途中,就像一具行尸走肉,完全靠着生理的本能反应才安全到达住处。期间险些再次发生车祸,才让他强打起精神。
她有男朋友了,我早该想到了啊……我这么无能,她不可能会选择我啊……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,我永远都配不上她。
她过的一定是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触及的生活,就算和她走到一起,也只会让自己更加自卑的……这么想着,押井渐渐地有了一丝清醒。然而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好却于此刻在脑海中不停涌现,刺痛着他的心脏。
明天,一觉醒来的她会作何感想?会不会为我而后悔?
不管怎样,她的确让我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。这样就够了吧。
不,还没完,她就是个贱货,是个魔女……最后离开时看都没看我一眼!
押井从“标本簿”里取出了她的头发,看着那根成为过去时的头发,有种过去的一切都不真切的感觉。
他开启了台式电脑,机箱发出“嗡嗡嗡”的鸣叫,好一会儿才平缓下来。进入装有AV电影的硬盘,他打开了发誓为了她再也不沾染的AV电影。
美丽的明日花绮罗在电脑屏幕上出现了。一股无法言喻的苦闷感涌上押井的心头。他戴上了耳机,用鼠标拖动进度条。画面很快进行了切换。一丝不挂的明日花绮罗躺在白色的床上,搂抱着压在她柔弱身体上的那个体型健硕且没有露出脸孔的男人。
押井的心里再次泛起浓浓的苦涩。
他急促地脱下裤子,把她的头发紧紧握在了手心……
长期的禁欲却让他很难硬起。
明日花!!!
他在心里大声呼喊她的名字。
明日花!!!
他像男子汉般努力着,泪水却从眼中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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